《俄式炸板虾》B0000000686 · 2024年10月17日摄于中国黑龙江哈尔滨塔道斯西餐厅
由于历史原因,俄罗斯餐厅在哈尔滨大行其道。去哈尔滨,不去品尝一下俄罗斯餐,多少会有些遗憾。
这次去东北,特意在哈尔滨多逗留了两天,两个目的:一是尝尝哈尔滨的东北菜,二是尝尝哈尔滨的俄罗斯菜。俄罗斯菜,我们选在了开在四五道街靠近中央大街一间地下室里的塔道斯餐厅。
1901年,塔道斯在哈尔滨创立了一家以他自己的名字命名的西餐厅,迄今已经延续了120多年。塔道斯不一定是哈尔滨最早的西餐厅,但很可能是现存最老的西餐厅。
从创立之初,塔道斯一直主打高加索大菜及主流俄罗斯菜品。这种风格一直保留至今。时至今日,塔道斯基本上每年还都会聘请俄罗斯或高加索名厨,以维持菜品口味的纯正。
《低温慢烤伊比利亚猪肋排》B000000085 · 2024年8月19日摄于中国上海静安暻阁酒店
《吃饭》
钱钟书
吃饭有时很像结婚,名义上最主要的东西,其实往往是附属品。吃讲究的饭事实上只是吃菜,正如讨阔佬的小姐,宗旨倒并不在女人。这种主权旁移,包含着一个转了弯的、不甚朴素的人生观。辩味而不是充饥,变成了我们吃饭的目的。舌头代替了肠胃,作为最后或最高的裁判。不过,我们仍然把享受掩饰为需要,不说吃菜,只说吃饭,好比我们研究哲学或艺术,总说为了真和美可以利用一样。有用的东西只能给人利用,所以存在;偏是无用的东西会利用人,替它遮盖和辩护,也能免于抛弃。柏拉图在《理想国》里把国家分成三等人,相当于灵魂的三个成份;饥渴吃喝是灵魂里最低贱的成份,等于政治组织里的平民或民众。最巧妙的政治家知道怎样来敷衍民众,把自己的野心装点成民众的意志和福利;请客上馆子去吃菜,还顶着吃饭的名义,这正是舌头对肚子的籍口,彷佛说:「你别抱怨,这有你的份!你享着名,我替你出力去干,还亏了你什么?」其实呢,天知道,更有饿瘪的肚子知道,若专为充肠填腹起见,树皮草根跟鸡鸭鱼肉差不了多少!真想不到,在区区消化排泄的生理过程里还需要那么多的政治作用。
古罗马诗人波西蔼斯曾慨叹说,肚子发展了人的天才,传授人以技术。这个意思经拉柏莱发挥得淋漓尽致,《巨人世家》卷三有赞美肚子的一章,尊为人类的真主宰、各种学问和职业的创始和提倡者,鸟飞,兽走,鱼游,虫爬,以及一切有生之类的一切活动,也都是为了肠胃。人类所有的创造和活动(包括写文章在内),不仅表示头脑的充实,并且证明肠胃的空虚。饱满的肚子最没用,那时候的头脑,迷迷糊糊,只配作痴梦;咱们有一条不成文的法律:吃了午饭睡中觉,就是有力的证据。我们通常把饥饿看得太低了,只说它产生了乞丐,盗贼,娼妓一类的东西,忘记了它也启发过思想、技巧,还有「有饭大家吃」的政治和经济理论。德国古诗人白洛柯斯做赞美诗,把上帝比作「一个伟大的厨师傅」,做饭给全人类吃,还不免带些宗教的稚气。弄饭给我们吃的人,决不是我们真正的主人翁。这样的上帝,不做也罢。只有为他弄了饭来给他吃的人,才支配着我们的行动。譬如一家之主,并不是挣钱养家的父亲,倒是那些乳臭未干、安坐着吃饭的孩子;这一点,当然做孩子时不会悟到,而父亲们也决不甘承认的。拉柏莱的话似乎较有道理。试想,肚子一天到晚要我们把茶饭来向它祭献,它还不是上帝是什么?但是它毕竟是个下流不上台面的东西,一味容纳吸收,不懂得享受和欣赏。人生就因此复杂了起来。一方面是有了肠胃而要饭去充实的人,另一方面是有饭而要胃口来吃的人。第一种人生观可以说是吃饭的;第二种不妨唤作吃菜的。第一种人工作、生产、创造,来换饭吃。第二种人利用第一种人活动的结果,来健脾开胃,帮助吃饭而增进食量。所以吃饭时要有音乐,还不够,就有「佳人」、「丽人」之类来劝酒;文雅点就开什么销寒会、销夏会,在席上传观法书名画;甚至赏花游山,把自然名胜来下饭。吃的菜不用说尽量讲究。有这样优裕的物质环境,舌头像身体一般,本来是极随便的,此时也会有贞操和气节了;许多从前惯吃的东西,现在吃了彷佛玷污清白,决不肯再进口。精细到这种田地,似乎应当少吃,实则反而多吃。假使让肚子作主,吃饱就完事,还不失分寸。舌头拣精拣肥,贪嘴不顾性命,结果是肚子倒霉受累,只好忌嘴,舌头也只能像李逵所说「淡出鸟来」。这诚然是它馋得忘了本的报应!如此看来,吃菜的人生观似乎欠妥。
不过,可口好吃的菜还是值得赞美的。这个世界给人弄得混乱颠倒,到处是磨擦冲突,只有两件最和谐的事物总算是人造的:音乐和烹调。一碗好菜彷佛一只乐曲,也是一种一贯的多元,调和滋味,使相反的分子相成相济,变作可分而不可离的综合。最粗浅的例像白煮蟹和醋,烤鸭和甜酱,或如西菜里烤猪肉和苹果泥、渗鳘鱼和柠檬片,原来是天涯地角、全不相干的东西,而偏偏有注定的缘份,像佳人和才子,母猪和癞象,结成了天造地设的配偶、相得益彰的眷属。到现在,他们亲热得拆也拆不开。在调味里,也有来伯尼支的哲学所谓「前定的调和」,同时也有前定的不可妥协,譬如胡椒和煮虾蟹、糖醋和炒牛羊肉,正如古音乐里,商角不相协,徵羽不相配。音乐的道理可通于烹饪,孔子早已明白,所以《论语》上记他在齐闻《韶》,「三月不知肉味」。可惜他老先生虽然在《乡党》一章里颇讲究烧菜,还未得吃道三昧,在两种和谐里,偏向音乐。譬如《中庸》讲身心修养,只说「发而中节谓之和」,养成音乐化的人格,真是听乐而不知肉味人的话。照我们的意见,完美的人格,「一以贯之」的「吾道」,统治尽善的国家,不仅要和谐得像音乐,也该把烹饪的调和悬为理想。在这一点上,我们不追随孔子,而愿意推崇被人忘掉的伊尹。伊尹是中国第一个哲学家厨师,在他眼里,整个人世间好比是做菜的厨房。《吕氏春秋 · 本味篇》记伊尹以至味说汤那一大段,把最伟大的统治哲学讲成惹人垂涎的食谱。这个观念渗透了中国古代的政治意识,所以自从《尚书 · 顾命》起,做宰相总比为「和羹调鼎」,老子也说「治国如烹小鲜」。孟子曾赞伊尹为「圣之任者」,柳下惠为「圣之和者」,这里的文字也许有些错简。其实呢,允许人赤条条相对的柳下惠,该算是个放「任」主义者。而伊尹倒当得起「和」字。这个「和」字,当然还带些下厨上灶、调和五味的涵意。
吃饭还有许多社交的功用,譬如联络感情、谈生意经等等,那就是「请吃饭」了。社交的吃饭种类虽然复杂,性质极为简单。把饭给自己有饭吃的人吃,那是请饭;自己有饭可吃而去吃人家的饭,那是赏面子。交际的微妙不外乎此。反过来说,把饭给予没饭吃的人吃,那是施食;自己无饭可吃而去吃人家的饭,赏面子就一变而为丢脸。这便是慈善救济,算不上交际了。至于请饭时客人数目的多少,男女性别的配比,我们改天再谈。但是趣味洋溢的《老饕年鉴》里有一节妙文,不可不在此处一提。这八小本名贵希罕的奇书,在研究吃饭之外,也曾讨论到请饭的问题。大意说:我们吃了人家的饭该有多少天不在背后说主人的坏话,时间的长短按照饭菜的质量而定;所以做人应当多多请客吃饭,并且吃好饭,以增进朋友的感情,减少仇敌的毁谤。这一番议论,我诚恳地介绍给一切不愿彼此成为冤家的朋友,以及愿意彼此变为朋友的冤家。至于我本人呢,恭候诸君的邀请,努力奉行猪八戒对南山大王手下小妖说的话:「不要拉扯,待我一家家吃将来。」
《油饼包烧麦》B0000000681 · 2024年10月5日摄于中国湖北武汉家阳赵师傅油饼包烧麦
过早,在武汉不单单只是吃早顿饭那么简单了,而是已经成为一种市井文化,一如其他地方的早茶或早酒。
如果去武汉,找机会过回早是相当不错的旅行体验。
作为观光客,去什么地方过早比较合适?家阳赵师傅,粮道街上一家其貌不扬的苍蝇馆子。
上世纪末,由于「身份」比较特殊,找不到「正经」工作的赵师傅夫妇俩迫于生计,在武汉粮道街开了家「赵师傅红油干麺馆」,主打武汉的两种传统小吃:油饼包烧麦和热干麺。这家店,就是现在「家阳赵师傅油饼包烧麦」的前身,地址也是现在的地址:粮道街139号。
几十年的勤勉和执着,让家阳赵师傅的油饼包烧麦和热干麺有口皆碑、名声在外。只要营业,店外总是排着数十人的长队。
排队点好单,排队取好餐,排队等到座,和陌生人共挤一桌,一边大啖油饼包烧麦,一边猛嗍热干麺,那感觉,美!
《秋》D0019000015 · 2024年10月12日摄于中国辽宁丹东天沟桥
只读了开头的几句便有了放弃的念头。不是因为余秋雨的文笔不好,而是因为自己老了。像这样的文字对自己,太过清新。
《秋》
余秋雨
踩着满径的黄叶,裹着一路的菊香,秋姗姗而来,叩响了季节的门。
它从一片绿里带黄的落叶中潜入,驱散夏季的酷热。它是那高远澄静的天空,它是那纤尘不染的池水,它是那缠绵悱测的雨丝,它是那皎洁无比的满月。
九月的初秋,仍有着夏的余韵。蛙声虫鸣逐渐稀落了,只有寒蝉依然在柳树上鼓噪着它的乐章。水面残荷点点,成熟了的莲蓬开始从夏日的梦中醒来。玖瑰和月季仍然吐着芬芳,在渐冷的秋风中延续着青春的美丽。桂花开了,在疏朗的月夜中散发着阵阵幽香。
南飞的雁儿掠过蔚蓝的天空,在人们心中划出秋的痕迹。风渐渐大了起来,卷起干枯的黄叶,蝴蝶般地飞旋着;仿佛纷纷坠落的音符,装点着清冷的秋晨。阳光照在蜷缩起来的枯草上,倦倦的,添了几分秋的寒意。霜花在静谧的夜晚走进了庭院。早晨起来,屋顶上,草地上,到处白花花的一片,窗户上蒙着一层白气,为调皮的孩子们提供了一块一展画技的地方。时不时地落些秋雨,细细的,绵绵的,那缥缈的游丝蒙着游子的心。「一阵秋雨一阵凉」,一天天地,秋向深处走去,奏响了冬的序曲。
菊花却在这寒风中笑着,闹着,舞动着绚丽的花瓣,有的若绿波微微,有的像玉指纤纤,清淡疏朗,仪态万方,它们各展其貌,热热闹闹地打扮着秋天。枫树也擎起了火炬,层林尽染,漫山红遍,那火热的色彩点燃了生命,也点燃了秋天。松柏翠绿依旧,沉稳地微笑着,注视着这并不缺少色彩的秋。
似乎离秋最远的是春了。然而春天也派来了使者,参加秋的盛会。瞧,春天播种下的希望如今都已成为收获。那沉甸甸的金穗,那饱满硕大的果实,无一不在向人们炫耀着这个流光溢彩的季节。在秋风里,丰收是金色的,喜悦也是金色的。
秋天,对于充满热情的人来说,是个美丽可爱的时节。它兼容四季,又有着自己的个性,它深沉中透露着成熟,冷峻中洋溢着热情。
随着落叶飘逝的每一个秋天,都为热爱它的人们留下了一份金色的礼物。
《番茄炒蛋》B0000000680 · 2024年10月3日摄于中国湖北武汉23号福楼私房菜
《炒鸡蛋》
汪曾祺
炒鸡蛋天下皆有。昆明的炒鸡蛋特泡。一颠翻面,两颠出锅,动锅不动铲。趁热上桌,鲜亮喷香,逗人食欲。
番茄炒鸡蛋,番茄炒至断生,仍有清香,不疲软,鸡蛋成大块,不发死。番茄与鸡蛋相杂,颜色仍分明,不像北方的西红柿炒鸡蛋,炒得「一塌胡涂」。
映时春有雪花蛋,乃以鸡蛋清、温熟猪油于小火上,不住地搅拌,猪油与蛋清相入,油蛋交融。嫩如鱼脑,洁白而有亮光。入口即已到喉,齿舌都来不及辨别是何滋味,真是一绝。另有桂花蛋,则以蛋黄以同法制成。雪花蛋、桂花蛋上都洒了一层瘦火腿末,但不宜多,多则掩盖鸡蛋香味。鸡蛋这样的做法,他处未见。我在北京曾用此法作一盘菜待客,吹牛说「这是昆明做法」。客人尝后,连说「不错!不错!」且到处宣传。其实我做出的既不是雪花蛋,也不是桂花蛋,简直有点像山东的「假螃蟹」了!
《大石湖秋色》A0128010002 · 2024年10月11日摄于中国辽宁本溪
大石湖,位于辽宁省本溪市满族自治县兰河峪乡东南山麓的鹰嘴山下,为太子河水系的发源地之一。其以高低不等的五泓清潭得名,各潭之间有瀑水次第相接,故又称「五湖四瀑」。
大石湖最美的时节当属秋季,各色秋叶竞相转色,将奇峰异石、流溪飞瀑装扮得绚烂多彩,煞是好看。
《麺窝》B0000000667 · 2024年10月4日摄于中国湖北武汉厨娘茶点
麺窝是武汉特有的小吃,在其他地方还真没见到过。
武汉人过早,最喜欢吃的是麺窝。在武汉的大街小巷,常可见滚烫的大油锅,里头翻滚着金黄的麺窝,香气诱人。
麺窝的源头,都说是19 世纪末,汉口汉正街集稼咀附近有个卖烧饼的,名叫昌智仁。由于生意清淡,昌智仁突发奇想,让铁匠打制了一把窝形中凸的铁勺,用来制作一种全新的小吃,并取名「麺窝」。至于真讹,不得而知。
其实,麺窝一名并不符实。麺窝不含麺,而是用大米、黄豆混合后磨成的浆水、撒上黑芝麻后倒入专用铁勺,油炸至焦黄。由于边厚中空,麺窝吃起来外松软、里酥脆,口感独特,深受武汉人的喜爱。
《招牌肉骨茶》B0000000704 · 2024年8月15日摄于中国上海黄浦芽笼芽笼新加坡餐厅
《肉骨茶》
林清玄
久闻新加坡的「肉骨茶」之名,一直感到疑惑,「肉骨」如何与「茶」同煮呢?或者有一种茶的名字和「乌龙」、「普洱」、「铁观音」一样,名称就叫做「肉骨」?
台北也有卖「肉骨茶」的,闻名前往,发现也不过是酱油炖排骨,心中大为失望,总是以为新加坡的肉骨到台北就变质了,因此到新加坡旅行的时候,当晚即请朋友带我到处处林立的「食街」去,目的是吃肉骨茶。
原来,所谓肉骨茶,肉骨和茶根本是分开的,一点也沾不上边。肉骨茶的肉骨是选用上好的排骨,煮的时候和甘蔗同煮,一直熬到肉骨与甘蔗的味道混成一气,风味特殊,里面还加了闽南人喜欢使用的材料爆葱头。
吃完一大碗肉骨,接着是一小盅潮州的功夫茶,茶杯极小,泡的是很浓微带苦味的普洱;原因是肉骨非常油腻,汤上冒着厚厚的油花,据说普洱有清油开胃之效,吃完后颇能油尽回首。
肉骨茶也不是新加坡的特产,它是传自中国潮州,在新加坡经营肉骨茶食摊的大部分是潮州人。但肉骨茶在该地有很大的影响,不但是一般小市民的早餐,也间接影响到其他食物的烹凋,像有名的「海南鸡饭」、「潮州粥」、「咖哩鱼头」,吃完后总有一盅热乎乎的潮州茶,甚至连马来人、印尼人的沙嗲,在上菜之前,也有送茶的。究其原因,乃是这些油腻食物,在热带吃了会让人口干舌燥,来一壶茶马上使人觉得爽利无比。我并不是说肉骨茶是一种多么了不得的美味,它甚至是闽南地区、南洋地区很普通的食物。但是我觉得能想到把肉骨和茶当作一体的食物,简直是一种艺术的创造。
吃肉骨茶时,我想起很早以前读钱钟书的「写在人生边上」,面有这样一段:「好吃可口的菜,还是值得赞美的。这个世界,给人弄得混乱颠倒,到处是摩擦冲突;只有两件最和谐的事物,总算是人造的:音乐和烹调。一碗好菜仿佛一支乐曲,也是一种一贯的多元,调合滋味,使相反的分子相成相济,变作可分而不可离的综合。最粗浅的例像白煮蟹跟醋、烤鸭跟甜酱,或如西莱里烤猪肉跟苹果泥、渗鳖鱼跟柠檬片,原来是天涯地角,全不相干的东西,而偏有注定的缘分,像佳人和才子、母猪和癞象,结成了天造地设的配偶,相得益彰的眷属。」
说到烹调原与艺术相通,调味的讲究固如同「一支乐曲」,中国厨子一向标榜的色香味俱全也兼备了颜色的美学。再往上提升,天地间调和的学问,无不如烹任一样,老子说「治大国如烹小鲜」、伊尹说做宰相如「和羹调鼎」,都是这种智慧的至理名言。
在西方,烹调的想像力虽不如中国,但谚语也有「一人生食天下饥」、「希望好像食盐,少放一点,便觉津津有味,放得多了,便吃不下去」等语,全让我们体会烹调之学问大矣哉!
我想,人的喜怒哀乐诸情欲与禽兽总有相通之处,最大的不同,除了衣冠,便是烹调的艺术。人之外,没有一种禽兽是懂得烹调的。
我有一些朋友,每次走过卖炸鸡和汉堡包的食铺,总是戏称之为「野人屋」,因为在里面的人只求迅速填饱肚皮,食物全是机器做出来的,有的还假手电脑,迅速是迅速,进步则未必。
每次看到食谱,感觉也差不多,食谱总是做为人的初步,如果一个人一生全依食谱做菜也未免可悲,如何从固有的食谱里找出新的调配方法,上天人地独创一格,才够得上美,才能使简单的吃也进入艺术的大地。
从「肉骨茶」想到人不只在为了填饱肚皮,填饱肚皮以外还有吃的大学问。第一个把肉骨和茶同食,与第一位吃蟹蘸醋、吃鸭蘸甜酱、吃烤鱼加柠檬的人都是天才人物,不比艺术家逊色。做凡人的我们,如果在吃的时候能有欣赏艺术的心情,它的微妙有时和听一曲好听的音乐、看一幅好画、读一本好书并无不同。
倘若一个人竟不能欣赏美食,我想这样的人一定是与艺术无缘的。
《红烧臭鳜鱼》B0000000699 · 2024年9月22日摄于中国安徽歙县徽悦阁
徽菜三大经典:臭鳜鱼、毛豆腐、刀板香,其中尤以臭鳜鱼为最。
臭鳜鱼,鳜鱼经腌制、发酵而成。汪曾祺的散文《皖南一到》有一节《徽菜》,里面谈到了这道徽州名菜,赞叹有加:
「徽菜专指徽州菜,不是泛指安徽菜。徽菜有特点,味重油多,臭鳜鱼是突出的代表作。据说过去贵池人以鱼篓挑鳜鱼至徽州卖,路上得走几天,至徽州,鱼已发臭,徽州人烹食之,味极美,遂为名菜。我们在合肥的徽菜馆中吃的,鳜鱼是新鲜的,但煎熟后浇以臭卤,味道也非常好,不失为使人难忘的异味。」
只是,汪老吃的是用新鲜的鳜鱼煎熟后再浇以臭卤,臭是有了,但缺少了鳜鱼因发酵而产生的特殊风味,不能算是真正的臭鳜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