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胜家》N0000000026 · 2024年1月29日摄于中国上海杨浦
这是一个老物件,有可能已经有上百年的历史。
我们结婚那会儿,「三转一响」已渐成历史。记得应该是个玩笑,外婆的娘家还是陪嫁了一台缝纫机,也就是照片中的这架「胜家」牌袖珍手摇缝纫机。
拿到手地时候,这台缝纫机已经有好些年头了,不光积满了灰尘,而且几乎锈死。后来花了一些时间,解体,除锈,上油,重装组装,总算恢复到可以正常工作的程度。现在这架缝纫机传到了闹同学手里。算下来,光我们家,已经传了三代。
言归正传。
1755年,德国工匠查尔斯 · 维森塔尔在英国取得了与机械缝纫相关的第一个专利:一项针对机器设计的针头专利,然而该专利并没有描述机器的其余部分,也没有大批量商业化推广。1790年,英国橱柜制造商托马斯 · 山特获得了第一个完整的缝纫机专利,首先发明了世界上第一台先打洞、后穿线、缝制皮鞋用的单线链式线迹手摇缝纫机。由于当时还没有缝纫机械的概念,托马斯 · 山特的这一专利被归入纺织机械的专利库中,尘封了80多年。
尽管如此,这一连串的专利申请,无不预示着缝纫机发明的黄金时代即将到来。
1804年,托马斯 · 斯通和詹姆斯 · 亨德森在法国获得「模仿手缝的机器」专利。同年,斯科特 · 约翰 · 邓肯获得「多针刺绣机」专利。1810年,德国人克雷姆斯发明了一种用于缝制帽子的自动机器。1818年,约翰 · 道奇和约翰 · 诺尔斯制造出第一台美国缝纫机雏形。
遗憾的是,上述列举的这些发明都以失败告终,众多专利没有投入工业生产,很快就被公众所遗忘。
1841年,法国裁缝蒂莫尼耶制造了机针带钩子的链式线迹缝纫机,这是第一台可用于实际使用的缝纫机械。蒂莫尼耶同几位合伙人用80台缝纫机开办了世界上第一家机械化生产的服装厂,主要生产军服。当时恰逢法国波林雅克政府进军阿尔及利亚,急需大批军服,蒂莫尼耶以快速交货的优势接获了大量订单。
1845年,美国发明家伊莱亚斯 · 豪独立完成了缝纫机的发明。他的发明其独特之处在于,使用两根线借助于梭子和靠近针眼的弯针来形成针脚,这样缝制出的毛料衣服做工结实耐用。1846年伊莱亚斯的这项专利获得政府授权,就在该专利大获成功的同时,也招来了无数侵权者。
1850年,美国机械工人列察克 · 梅里特 · 胜家发明了锁式线迹缝纫机,这是第一台商业上成功的机器,胜家由此成立了自己的公司。胜家公司的机器使用了与伊莱亚斯 · 豪获得的专利相同的平缝机。为此,二者还打了一场为期四年、轰动一时的专利权诉讼官司,最终伊莱亚斯胜诉,法院判决胜家公司支付对方高额的专利使用费。
伊莱亚斯虽然赢了诉讼,但胜家公司凭借着自身的不断创新,研发出风靡全球的脚踏式缝纫机,成为了有史以来最成功的缝纫机械制造跨国公司。英国科技史专家李约瑟称赞其为「改变人类生活的四大发明」之一。
缝纫机进入中国是在十九世纪下半叶。1872年12月14日,上海《申报》刊登了一则晋隆洋行《成衣机器出售》的商业广告:「新到外国缝纫机数辆,每辆洋价50两,欲购请来本行接洽。」这则广告是如今能找到的缝纫机最早进入中国市场的资料,而广告中晋隆洋行销售的正是美国胜家公司的产品。50两白银远超普通家庭承受范围,但凭借独有的分期付款,胜家缝纫机很快成为上海裁缝师傅们首选的制衣机器。
1919年民族资本家沈玉山等三人在上海郑家木桥开设「协昌铁车铺」,主要从事进口缝纫机的买卖和修理业务。1940年,「协昌铁车铺」推出我国第一台1580型家用缝纫机,名为「金狮牌」。后来沈玉山取「打遍天下无敌手」之意,将商标「金狮牌」更改为「无敌牌」。
1949年以前,我国缝纫机产量很低,当时的缝制设备市场主要由美国胜家公司垄断。新中国成立之后,缝纫机制造业推行公私合营,规范生产标准,该行业逐渐壮大。上世纪50年代末期,「三转一响」开始出现在人们的生活中。「三转一响」又名四大件,指的是当时国家有能力出产,而各个家庭希望拥有的四件家庭物品,包括收音机、自行车、手表及缝纫机,生动反映出那个时代中国的经济状况和人民的生活水准。
1966年,为了让内外贸中英文商标名称统一,「无敌牌」再度更名,取名「蝴蝶牌」。「蝴蝶牌」缝纫机厂一直延续至今。
《小菜》C0000000072 · 2024年1月3日摄于中国上海黄浦蟹伙计蟹粉世家
我不爱吃鸡爪,完全不沾,觉得鸡爪、鸭脖之类的根本就不是正经食物。但这很可能只是个例。实际上,鸡爪的拥趸者非常众多。据说,现今中国鸡爪的年消耗量达到了令人咋舌的1200万吨,200亿只。
中国人爱啃鸡爪,并非近年才流行起来的事,其历史起码可以追溯到公元前。
《吕氏春秋 · 用众》开篇有曰:「善学者,若齐王之食鸡也,必食其跖数千而后足。」这本来是告诫人们,海量阅读对读书的重要性,但这句话也从侧面讲述了一件趣事:齐王喜欢啃鸡爪。喜欢到什么程度?一顿要是不啃上数千只鸡爪就不觉得过瘾。
齐王一顿吃数千只鸡爪可能是《吕氏春秋》为强调而采用了夸张手法,但齐王吃到嗝进嗝出是肯定的。这得有多爱啃鸡爪啊。
《豆豉排骨煲仔饭》B0000000539 · 2023年12月19日摄于中国上海杨浦好好彩啫啫煲合生汇店
同样的菜,同样的做法,相信很多人都觉得,家里做的没有饭店做的香。至于区别在哪?又不太说得清楚,只是笼统地来这么一句:家里做的不像饭店里做的那样有一种「锅气」。
真的有「锅气」吗?如果有,那是什么?
锅气还真的有,有时也叫「镬气」,是「美拉德反应」的中餐说法。美拉德反应,简单来说,就是食物表面的脂肪、蛋白质等在高温的作用下发生焦化,同时会释放出一种特殊的香气。类似的还有焦糖化反应。在西餐中,美拉德反应,通常通过煎、烤获得;而对于中餐,通常是炒。「热锅凉油」、「急火爆炒」,其中一个重要目的,就是炒出美拉德反应,也就是锅气来。
《芝士焗明虾》B0000000535 · 2023年11月24日摄于中国上海杨浦泰晤士西餐社
是不是有这种感觉,文人很会吃。我觉得,这很可能只是一种错觉。很多人会吃,吃得很精,只是没有文人说得好,说得透。
我读过很多文人的谈吃,内地的,港台的,江南的,北方的,西北的,最喜欢的,还是汪曾祺。清朝的袁枚,是一位诗人,同时也是一位美食家。汪曾祺对其赞赏有加,称对于美食,袁枚不光知其然,而且知其所以然。可能是受了袁枚的影响,汪曾祺的谈吃,也往往谈及美食背后所蕴含的文化和历史,很有可读性。
文人谈吃,应该是一种现象。似乎谈不来吃,便觉得在圈子里少了许多的脸面。于是乎,一些文人会硬着头皮来凑这个热闹。但说真的,读起来多少有点尴尬。
港台有一位较为知名的「才子」,其谈吃的文章也很有些热度。我是认认真真地读了,留下的印象并不怎么样,觉得是营销的软文,不读也罢。
喜欢汪曾祺,还有一个原因,就是近。汪曾祺祖籍高邮,离上海近,口味自然也与上海人的相去不远。他的谈吃,我觉得很亲近,读起来愈加的饶有兴味。前面说过,曾读过西北作家的谈吃,不是说其写得不好,只是不怎么能引发共情。
对我来说,文人谈吃,还得看汪曾祺。
《简餐》B0000000507 · 2023年11月1日摄于中国上海黄浦THE PRESS申报馆店
现在,无论是娱乐还是资讯,不怎么绕得开自媒体。而当下自媒体最火的形式,无疑是小视频。只是,我不怎么喜欢小视频,主要的原因在于,文字类资讯,我可以先浏览,如果感兴趣再花时间细读。对于一下子没能读懂的地方,可以定格细读,很从容。而视频完全不同,线性、匀速,很难与你的习惯相匹配。你无法预览,非得按照视频的节奏从头至尾看完才知道到底在说些什么。有些很无聊的段落,也只得耐着性子看下去,而一些重点段落,一下子跟不上节奏,没看明白就过去了,很无奈。
这也是为什么《镜界》在小视频泛滥的当下仍一如既往地只使用图片和文字的原因所在。
《山芋》D0020000001 · 2016年7月27日摄于中国上海宝山
这只番薯在太小了,外婆没扔,塞在一次性塑料杯中,说看看能不能水培。几天之后,还真的发芽了,挺好看。
哈哈哈哈。
番薯,在不同的地方有不同的名字:红薯、白薯、甘薯、红苕、地瓜等等等等。在上海,番薯被称为山芋。
番薯原产于南美,因高产、易种,被西班牙殖民者引入吕宋,即今菲律宾,作为主要粮食作物大面积栽种。
公元16世纪末,福建人陈振龙下南洋时发现了番薯,觉得这种作物如果在老家栽种,应该能很好地解决当地乡亲的温饱。问题是,在当时的吕宋,殖民统治者西班牙人「珍其种,不与中国人」,违犯者会有牢狱之灾,甚至死刑。
通过细致观察,陈振龙发现,番薯可以通过其藤茎繁殖,而且,番薯的藤茎生命力极强,能耐较长时间的枯萎。于是,他私底下购得数截番薯藤,又找机会偷偷编入船上的缆绳中,抹上黄泥,最终成功地将这几截宝贵的薯藤带到了国内。那一年,是公元1593年。
回到家乡,陈振龙精心培育,第一年便大获成功。巧的是,那年福建恰逢大灾。陈振龙即向番薯栽培成功一事呈报给了福建巡抚金学曾。金学曾随即令陈振龙全面推广。数年之后,番薯作为重要的口粮在全国范围内得到大面积种植,极大地提高了粮食产量,人口也因此快速增长。
清道光年间,福州人在乌石山建造了「先薯祠」、「先薯亭」为纪念陈振龙和金学曾的无量功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