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芭乐园》A1102000002 · 2014年3月19日摄于泰国春武里府芭提雅
泰国素有「象之国」、「象之邦」之称。大象在泰国有着极其崇高的地位,被视为「神兽」和国宝。但在这无限风光的背后,却有着另一番凄凉悲剧的真实。对此,道格拉斯 · 查德威克在《失业大象的悲惨世界》有所描述。现摘录并整理如下:
作为野生大象的家园,泰国四分之三的森林因开垦和砍伐而遭到破坏。为保护野生大象的栖息地,泰国加强了对森林的保护,但这又导致了许多在伐木业中服役的驯化大多大象的失业。在森林萎缩、人口激增的泰国,大象的前途变得越来越渺茫。
和猫、狗不同,大象太庞大了,庞大到让人无法忽视,而驯化的大象已经失去了野外生存能力,因而无法重新放归野外。如何处理这些失业的大象已经成为泰国的一个社会问题。
在泰国北部森林,一幢吊脚楼里住着两个坚毅的女性。一位叫乔基雅,42岁,体重3吨;另一位叫桑都安,也是40多岁,体重39公斤。前者是一头大象,而后者则一个是女人,二者相依为命。做饭时,乔基雅都会扭动它长长的鼻子向桑都安示意,直到得到一些蔬果。在她俩相遇之前,乔基雅为盗伐者工作,甚至在其怀孕时也不得不继续着繁重的劳役。乔基雅因为流产而开始罢工。为了让它继续工作,象奴就用弹弓射它。象奴们把这种做法戏称为「遥控」。有一回象奴射偏了,打瞎了乔基雅的左眼,这进一步加深了乔基雅的恐惧和仇恨。当象奴过来查看情况时,乔基雅用鼻子打断了象奴的手臂。象奴为了报复,用弓箭射瞎了乔基雅的另一只眼。
在一次参观盗伐场时,桑都安看见乔基雅因为撞到一棵树而挨打。当得知乔基雅的遭遇后,桑都安知道如果自己不出手相助,它必死无疑。她筹钱买下了乔基雅,并从此开始了她保护大象的事业。如今,桑都安先后拯救了17头成年大象,乔基雅是其中之一。这些大象现在生活在清迈以北55公里一处385公顷的森林保护区里。她称这个保护区为「大象避难所」。
虽然世界各地的大象都受到栖息地缩减、盗猎以及与当地农民之间的冲突的影响,但亚洲象的处境尤其严峻,甚至比非洲濒危大象境况还要糟糕。亚洲象曾广泛分布于中国至伊拉克之间,如今数量已不足5万头,包括1.5万头驯化大象。据估计,一个世纪前,光是泰国境内就有10万头大象,其中有一半受到驯化,用来耕作、运输或是伐木。今日,驯化的大象只剩大约3000头,野生大象的数量也相差无几。
大象是泰国的图腾,是泰国国饰的一部分,从广告招牌啤酒瓶到镀金皇宫,各色各样的东西上都有大象装饰。大象甚至被泰国人用于战争。泰国人说,他们国家的自由是在象背上赢得的。然而这种大象崇拜与大象的现实处境相去甚远。和野生大象不同,驯化大象在泰国被视为家畜,并不受泰国1992年颁布的保育法所保护,一旦失业,没有人会愿意为其承担每天高达230公斤食物和230公斤水而被宰杀。
象奴和大象的关系,是人类和其他哺乳动物之间所有过的最强烈、最复杂的结合,同时,由于大象的寿命与人类相同,因而也是唯一能伴随人类一生的关系。不过从瞎眼乔基雅的例子看来,这个关系亟待调整。许多泰国象奴并非大象的主人,他们只是受雇于景区,或是租用大象上街乞讨。无论是大象的主人还是象奴,他们对大象没有感情,不愿意,也不知道如何善待大象,这导致了很多悲剧的发生。据估计,泰国每年约有100个象奴被大象杀死。
由于失业的大象越来越多,竞争越来越激烈,靠大象在街头行乞也就越来越赚不到钱了。在孔敬市,我拜访了一头40岁、叫做波姆的街头行乞象,以及它的3岁小公象。它们的主人把它们租给两个象奴和3个助手。虽然这对母子看来状况尚可,但我还是注意到小麦克斯额头上有新的疤痕,耳朵上也有洞,那种伤口显然是尖锐的驱象锥造成的,这是一种顶端有金属尖钩的短棒,用来使大象屈服。
在街上行乞并不复杂:象奴领着大象一路走,一面让大象将象鼻朝路人伸出去,偶尔来点屈膝或摇头摆脑的动作;助手们则向游客兜售高价的香蕉或甘蔗等大象食物。
除了街头行乞,那些用于马戏表演或供游客乘骑的大象境况也十分悲惨。记者珍妮佛 · 海尔在她的获奖影片《消失的巨人》里记录了一种被称为「罚殃」的驯化仪式。影片记述了一头4岁小象被从母亲身边拖走,关进一个小笼子。可怜的小象整天都会被挨打,并且没有吃喝,也不准睡觉,还经常遭受尖矛的戳刺,直到它完全屈服,并能正确领会象奴的指令和意图为止。
「来自世界各地的观光客会付很多钱到森林里骑象,或是看它们表演节目。」海尔说,「但是驯化这些动物的过程,是外界很少能够看得到的。」
泰国并不是唯一用这种方法训练大象的国家。美国田纳西州霍恩沃尔德大象庇护所创始人卡罗 · 巴克利表示:「实际上,凡是有驯养大象的地方,人们都在做这种事;差别只不过是方式和残忍程度的不同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