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城帕绍》A0301000017 · 2019年9月18日摄于德国巴伐利亚

 

从华东医院回家,也就18公里,加上又是凌晨,开车顶多也就半个小时。但实际上,这段路足足开了有两个半小时,因为当时警察在查酒驾。

南北高架、延安路高架,每隔一段便封路,所有车辆被引导至下匝道排队酒精检测。不到20公里的路,被查了三次。想想警察也真是辛苦,为了保障交通安全,确实很拚。

我有几十年不怎么开夜车了,眼神不好,晚上根本分辨不清东南西北。跟着导航还能挣扎一下,问题是,导航不知道警察临时封路,执拗着将我往高架上引导。无论我怎么修改导航规划,就是不愿意让我走地面,弄得我一而再、再而三地上高架,一而再、再而三地被警察引导向下匝道,接受酒精检测。

到家,已经是凌晨3:45,真的很够呛。


《埃尔 · 杰姆斗兽场》A4100000023 · 2019年4月12日摄于突尼斯埃尔杰姆

 

从手术的麻醉中苏醒过来开始,就一直在焦虑胆汁引流管,担心脱落,担心倒流,或诸如此类。

今天晚上一觉醒来,担心的事真的发生了:胆汁从胸前的引流管切口出渗了出来,浸透了四层纱布。

我有点懵,不知道胆汁进入胸腔会不会导致什么严重后果。我犹豫了一下,叫醒外婆,说是不是得跑一趟医院紧急处理一下。外婆说,关系不大。我说,可别再弄出什么大纰漏,还是去一趟医院。

晚11:00,我开车,带着外婆直奔华东医院。外科急诊值班医生挺好,接到急诊预检台护士的电话,立刻下楼,检查之后说,关系不大,这让我稍稍感到安心。


《美丽的哈瓦那》A3302000025 · 2017年11月11日摄于古巴哈瓦那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已经是手术后的第九天了,状态不是很好,乏力、气喘,胃口也差强人意。

身体恢复得很慢。不过,也有恢复得快的,就是烟。术后第一天一支,第二天三支,第三天的五去,到现在,已经恢复到差不多术前的一半。哈哈哈哈。


《江山如此多娇》A0111010005 · 2011年8月20日摄于中国安徽黄山

 

术前的禁食加上术后因胆汁引流导致的消化不良,体重掉得非常厉害:术前88公斤,今天称了一下,83公斤,整整减轻了5公斤。


《玫瑰之城佩特拉》A1401000010 · 2016年5月15日摄于约旦安曼

 

例行测量体温,37.4℃,因为是腋下,所以还得加0.5℃,也就是37.9℃。麻烦了。

这次是带了几分低烧出院的。那天曾问过大夫,回家后万一体温上去,该怎么处理。大夫回答得斩钉截铁:问题可能非常严重,必须第一时间过来急诊。

我对体温非常敏感,往常37℃感觉就会非常难受。而这会儿感觉尚可,应该不会有37.9℃。于是再量了一次舌底,结果37.4℃。这个可以接受。

傍晚时分,再测体温,腋下37.3℃,折成舌底,37.8℃。有了上午那次经历,我重新测了一下舌底,37.3℃。我问外婆,腋下体温确定需要再加0.5℃?外婆道:我做了几十年护士,这是常识,怎么可能记错。于是我当场量给她看,一次腋下,一次舌底,结果都是37.3℃。外婆摇了摇头:胆管位置异于常人,腋下体温也异于常人。你还算是个人?


《鹅銮鼻灯塔》A0103030009 · 2016年10月24日摄于中国台湾屏东垦丁国家公园

 

出院,带着胆汁引流管,就是活熊取胆汁的那种。

一定程度体会到了那些被取胆汁的熊的苦不堪言和痛不欲生。


《蓝庙》A1103000007 · 2019年3月20日摄于泰国清迈

 

临睡,护士进病房,问有谁需要加氧气水。我吐槽说,昨天叫值班护士来加水,她说缺水没关系,我只得自己加了自来水。

护士笑嘻嘻地解释说:「她实在太忙了」。

我有些愕然,「太忙?加水难道不是必须要做的护理工作?」

「我们这里病人实在太多了。」

「我不是病人?」

吸气要加水,是为了加湿,避免干燥的氧气刺激鼻黏膜,给病人造成不适。昨晚的值班护士说缺水没关系,不知道是想说跟她没关系还是跟我没关系。有点烧脑。

「炮制虽繁必不敢省人工,品味虽贵必不敢减物力」。

唉。


《美丽的西沙群岛》A0122010002 · 2019年2月6日摄于中国海南三沙西沙银屿岛

 

大夫查房后,饮食从流质改为了半流质:粥、三分之二巴掌大的红烧小白鲳和胡萝卜片炒萝卜片,我吃完了。外婆在一旁不无幸灾乐祸地说:「饿死了吧,竟然连萝卜都吃。」

这辈子没吃过萝卜,不喜欢。记得有一回去民星路上的劳动工具厂检查委托加工的产品进度和质量,恰巧赶上午餐时间,满车间都弥漫着红烧萝卜的味道,直接把我熏跑了,之后再去,都刻意避开饭点。

今天开戒吃萝卜,还真不是因为饿。禁食,加上流质,差不多将近一周没好好吃过东西了,但并不觉得饿。那几天,甚至一想到具体的食物,无论是荤是素,都会有一种厌恶感。仔细想想,我应该是将进食当成了服药,无关食欲,更无关口味。


《蓝洞》A3400000004 · 2017年11月8日摄于伯利兹

 

从未见过如此嘈杂的病区。白天是护士们旁若无人的谈笑风生,晚上是病人及陪护肆无忌惮的抖音。晚八点,外婆实在看不下去了,便去护士台,让值班护士关注一下病区环境。护士诧异地看着外婆,问:「你想睡觉?」外婆说,不是我想睡觉。这里都是手术病人,这么吵的环境会影响他们休息。

「那你可以自己去叫他们轻点声的呀。」护士的回答如此的理直气壮,差一点就把干了几十年护士的外婆给整不会了。

「维持病区环境难道不是护士的本职工作?」

见外婆这么说,值班护士没再争辩。她扯开嗓门,吼了一句:「你们把手机间量关了,有人提意见了!」

我躺在病床上直摇头:这哪里像是外科病区,活脱脱一个菜市场。


《冬日》A0101040021 · 2020年1月1日摄于中国上海杨浦江湾湿地

 

术后的最初两天并不十分难熬,因为病房里的空气非常污浊,让人整天昏昏欲睡,不分昼夜。

二十来平米的病房,最初的设计是四张床位,结果硬生生多挤进两张加床。六个病人,再加上陪护,十几个人挤在这么逼仄的空间内吃喝拉撒,缺氧是必然的。有两回,我的血氧饱和度跌至90%左右,连续吸氧后,也才回升至95%。


《烟火》A4000000017 · 2019年4月3日摄于摩洛哥马拉喀什不眠广场

 

早上醒来时,依然昏昏沉沉,身上、手上緾满了东西:各种引流管、导尿管、心肺监护仪、静脉滴管。

外婆蜷缩在一角的木椅里,看得出来,应该是遭罪了一整宿。

昨天手术前,护士来问,要不要雇个护工搭把手。我回绝了。不为钱,只是见病区的女护工其相不善。这方面,我似乎有第六感。果然,不久之后便得到了印证。护士叫她帮忙把我身上的心肺监护仪撤了,她是手抓电缆直接将传感器从我的身体上拽下,仿佛我只是一个物件,而不是一个刚出手术室的病人。别说善良,人性也很是稀缺。

我问外婆昨晚的手术情况。外婆告诉我,手术并不顺利。像我这样的腹腔镜微创胆囊手术,一般半小时就能结果,而我,在手术室里待了足足六个小时:先是在我麻醉后不久,插了两台紧急手术;而我因为身体结构异于常人,光胆管就找了将近一个小时。由于麻醉时间过长,胆总管里还有一颗结石没取出来,说等两个月后取T形引流管时再处理。

上午,主刀医生查房时问我是不是当过兵。我反问,怎么了?他说,体质不错。换常人,病到这程度,多半早就休克了。


《雅法海滨风光》A1902000004 · 2016年5月18日摄于以色列特拉维夫

 

起床后,外婆头一件事便是看我的脸色。「不对了,肯定是黄疸。我让丫头开车来接,我们立刻去医院!」

其实前两天外婆就已经通过同学约了28日华东医院普外科主任医师的专家门诊。考虑到治疗的连续性,决定还是去华东医院急诊。

挂号、就诊。大夫看了我的脸色,说很可能已经梗阻。当即开了尿、血化验单和CT。报告出来后,大夫说情况确实有点严重,但仅凭CT片似乎不是十分明确结石的具体位置,再做个B超。结果仍然不是十分明了。大夫给手术室大夫去了电话,把情况介绍了一下。两位大夫商量了一番,决定立即让我住院,争取当天手术。

我把情况和小伊顿的外公大致说了一下,说我当天就要手术,周一拍照片的事只能遗憾地推迟,然后直接去了病区,住院。

下午5时,我被推进了手术室。十分钟后,麻醉师先是做了静脉滴注,然后用呼吸面罩捂住了我的口鼻。不到一分钟,我就完全失去了知觉。


《渔村》A4704000015 · 2019年7月10日摄于加拿大新斯科舍佩姬湾

 

吊完针,洗洗准备上床。外婆突然道:「你脸色好像不对!」

「怎么不对了?」

「有点黄。」

我明白「黄」指什么:不是防冷涂的蜡,应该是说出现了黄疸。

「大概是灯光的关系,明朝一早再看看。」我安慰外婆说。


《飞扬的风马旗》A0106030008 · 2018年4月20日摄于中国西藏林芝色季拉山口

 

除了第一天,这两天都是在家吊针。

可能是出于医保局的相关政策,吊针药剂无论一个疗程需要几天,都必须一天一挂号,一天一处方。真是麻烦。昨天的药是前晚急诊时同大夫商量,说我可以在家吊针。大夫挺好,他说试试看,打个擦边球,毕竟确实已经是第二天了。这样省了我一趟无谓的往返。

下午联系伊顿外公,说看预报,下周一天气不错,我会抽时间去给伊顿拍照片,可以赶上小伊顿的生日。


《策马扬鞭》A0116010018 · 2017年9月24日摄于中国内蒙古赤峰克什克腾乌兰布统

 

大夫仔细地看了报告后说,情况有点严重:结石、胆囊发炎,建议尽快手术。我问,如果不手术,大概会有什么后果?大夫说,看片子,一共有5粒结石,其中一粒已经非常接近胆总管。而一旦结石进入胆总管,会非常麻烦。我又问,能不能先保守治疗一下,争取过两三天再手术?大夫考虑了一下,说,我正这么考虑。首先是胆囊有炎症,不是手术的最佳时期;二是,个人建议,如果有办法,考虑去三甲医院手术。我说,好。

大夫开了药,说先吊几天针,消炎。

拿了处方,缴费、取药,回到急诊室交给值班护士。

等药全部吊完,已经是清晨6时30分。尽管仍不舒服,但疼痛得到了明显缓解。

赶在交通早高峰前回到家。

外婆急切地问,怎么样?要不要和朋友说,取消今天的活动?我说,别。老人家很可能满怀期待,突然取消了不太好。我现在感觉不错,应该能撑得住。


《雪后的独克宗》A0115020006 · 2017年2月24日摄于中国云南迪庆香格里拉

 

胆囊不舒服有半个月了。因为是二十多年的旧疾,两年前虽发作过,但经保守治疗外加长期服用「胆宁片」,病情基本得到了控制,所以也没太当回事。但这次似乎有点不太一样:除了「胆宁片」,还连续使用了几天抗生素,就是不见缓解。外婆一直在劝,说还是去一趟医院,好好检查一下,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说,再拖一周,把手头上的事处理完了再说。

外婆的同学从美国回来探亲,说想让我开车,一起陪她年愈九旬的母亲转转,时间就约在明天。再就是,下月初是伊顿的生日。按照「惯例」,我这个「二阿哥」小外公得找个合适的天气给小家伙拍一组照片。

晚十点半,疼痛加剧,根本无法入眠。于是起身,边穿衣服边跟外婆说,我去趟医院,挂个针,这样明天可以精神些。外婆警觉地问,是不是痛得撑不住了?我陪你去,叫丫头开车。我忍着剧痛,努力用平和的语气说,我自己可以的。丫头明天一早还要送孩子上学,你明天也要陪同学和她的母亲,都需要好好休息。不用担心我,有事我会电话联系。

建工医院离家不到8公里,又是半夜,全程不超过20分钟。要是往常,这根本就不算个事,但这次,一路上拚命提醒自己,坚持住,不能崩溃,不能半路上出事。

当时,剧烈的疼痛已经把我推到了崩溃的边缘。

所幸,23时40分,安全抵达建工医院。

停车、急诊室预检台取号、挂号、就诊、缴费、抽血、CT。报告还没出来,新的一天先一步来了。


《喜笑颜开》F0300000536 · 2023年2月16日摄于中国上海浦东新安村

 

昨天,外婆说,开春了,找地方逛逛。我说远的先不说了,接下来有几天晴天,要不带老太太去新安村,晒晒太阳,尝尝农家菜,顺便摘点蔬菜。

两人一拍即合,当即联系妥当。

朋友家几十亩菜园子,大田、大棚各半,雇人种了十好几样蔬菜,有些认得,有些根本就不认得。我没细问过,感觉这些蔬菜应该是供自家生鲜超市或企业食堂之类,再就是自家食用或送朋友,品质非常高。

原本只是想挑一点蔬菜尝尝鲜的,谁知到了地里,外婆见啥喜欢啥,菜苋、芹菜、萝卜、小葱、青菜、花菜、菠菜、白菜,摘了二十几袋,仍意犹未尽,见遍地的野荠菜,顺手又采了一大堆,后备箱完全放不下,只得见缝插针地塞在车厢里。

回到家,外婆直呼腰酸腿疼。我问是不是摘菜累了,她说那个还好,就是回程的几十公里腿没地方放,怕踩到菜。哈哈哈哈。

上海人管地里现摘的菜叫「活杀」,尤其是开春的头茬,味道跟菜市场买的「水泡菜」完全不是一回事,好吃得很。


《醉虾》B0000000396 · 2023年2月5日摄于中国上海浦东三林久久圆餐饮

 

今日元宵,吃的却是年夜饭。因为疫情,推迟了。

刚刚过去的这个岁尾年初有点惨烈。庆幸的是,年前每一个相约的人都幸存了下来,今天都齐齐整整聚在了一起。

这就很好。


《角落》C0000000055 · 2023年1月19日摄于中国上海杨浦

 

新冠转阴后快二十天了,但影响似乎远未消除。生理方面还好,心理方面有点困扰,主要是感觉情绪低落、消沉,甚至可能是有点抑郁。

庆幸的是,这点几天前已经意识到了,并且在竭力调整。


《角落》C0000000054 · 2023年1月19日摄于中国上海杨浦

 

持续了三年的疫情突然变得很平静。医院门诊大厅门可罗雀,甚至比疫情前还冷清。大街上,不戴口罩的人渐渐多了起来,远没有先前那么的焦虑和紧张。

难道疫情就这么悄无声息地消失了?应该是免疫屏障相当程度上已经建立了起来。不过,感觉很不真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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